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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中央电视台女记者朱琳在她的《在金三角感受生存》(2002年出版)一书中,这样描写果敢:果敢不大,总面积2700平方公里,总人口18万人,其中流动人口5万人,占四分之一。这5万人口绝大部分集中在老街,都是些从中国大陆来的生意人,当然其中不乏像刘明这样的投机者和刘明邻居那样规避中国法律惩罚的人,甚至还有些在中国犯罪之后,跑到果敢,隐姓埋名,重新做人的人。
在与一些中国生意人聊天过程中,他们普遍认为果敢发展机会多多。这里不像中国管理制度那么严格,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必须去公安局派出所办暂住证,到了一个新的单位,恨不能查你祖宗八代,过去成绩如何,是否犯过错误。在果敢,很简单,只要勤快点,就能活下去,呆一辈子也没什么部门查问你的来路。当然,由于没有政府部门的管理,也很难保证外来人口不受坏人的骚扰。据说,一些临近国家的贫瘠山区的中国农民拖家带口,举家迁到果敢某地,开垦土地,种植庄稼,无人管,无人问,过着自由的自给自足日子。果敢地广人稀,没有分田到户制度,谁家开垦出的田地就归谁家。田地的多少全看勤劳程度。有人甚至夸张地说,在果敢,能享受两个世界之最:一是呼吸着世界上最清新的空气,二是享受世界上最大的自由。也有分析家认为,这种所谓的最大的自由其实是最大的不自由,因为这意味着社会的混乱和结构的松动。
这种混乱和松动,几乎表现于果敢社会的方方面面。比如说军队,在国际舆论的重重压力下,在缅政府和其他民地武组织的虎视眈眈里,这支果敢同盟军肩负着保家卫族的重任。但是这却是一支极为松散的部队,没有集中的营地、训练场,没有统一的、严明的军纪,更没有严格的军队编制。果敢人,只要有钱,买上几条枪,发给几个农民,每天看家护院,这几个农民就是果敢同盟军的组成部分。一位随行的临沧某部门官员评价说,这果敢同盟军不过就是当地有头有脸人物的家丁组合,平时干些挑水、扫地、烧饭、侍候人的活儿,一旦打起仗来,不堪一击。据说家丁最多的数一号人物彭家声,一家养了三千多个家丁,换言之,养了三千多个兵。
北金三角就是指果敢,哗众取宠的叫法
公鸡宝,以前很常见,现在已经很少了 李仁堂在他的《北金三角探秘》(2000出版)一书中这样描写果敢民族:到北金三角的所见所闻,常常会使我们这些来自文明社会的人们,在这里的原始文明面前,感到羞愧和不安,感到吃惊和不解。
他们视偷盗为大恶,视谎言为大恶,视恶言为大恶,视杀戮为大恶,对人充满了友善。在他们那里,你很少担心会丢失东西和被抢劫。我在果敢的首府老街,到一些我国云南、四川、甚至广东、福建人开的饭店、金店等探访,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感受最深的,就是这里的人文明,在这里做了几年生意,很少听说过丢东西之类的事,虽说发生过几次抢劫,后来查出来,还都是在这里做生意的外国人干的…… 如此善良和文明的民族,却又让我感到迷惑,那就是他们的这种嗜好就是赌博。
赌博是那里从政府官员到平民百姓最普及也最喜好的娱乐活动。在街头,你看到的最多的场所就是各种各样的赌摊…… 当地许多人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沉迷于各种赌博之中,每日到深夜,街上还能传来大呼小叫的掷骰子和开宝的声音。如果逢到谁家有红白喜事,设赌摊的人就会和赶庙会和赶集一样聚集在周围。彭家声的公子结婚时,在彭家周围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赌摊,我大略数了一下,大大小小有40多家,婚礼进行到深夜,酒席还没有撤尽,酒桌上就摆开了推牌九的摊子,而主角竟是七八岁的儿童。更能说明赌博的普及的是,刚刚懂事的儿童也能熟练地赌。 (注,这一本书内容绝大多数来自蔡山的《果敢》,想必是当时作者到果敢偶然得到蔡山的《果敢》,于是就稍微添加了自己的一些经历,写成这一本《北金三角探秘》,让人失望的是,他始终没有提及蔡山也就是张文华与《果敢》一书,将别人的心血占为己有,很不厚道。)
老董沟现状
王曦在他的《红飞蛾·萨尔温江绝唱》(2010年出版)一书中这样描写缅共时期的果敢老董沟:老董沟田坝里炊烟缭绕,烧猪刮毛烀猪头的火烟直冲云霄。
果敢人从年前就开始杀年猪挂火腿淹腊肉,每天,田坝里猪的惨嚎声和杀猪人的欢叫声不绝于耳。部队也买几头猪来杀,我是监斩官,负责平均分配。杀猪仍然取便于多吃多占的火燎法,果敢老兵啖生族一贯蔑视共产宗旨,破坏平均主义,烟火中猪皮子撕光,猪耳朵猪尾巴猪生殖器通吃,一顿生吞活剥之后才开膛破肚。接着又是一轮脍子手的盛餐,争喝护心血,哄抢冒着热气的内脏器官,猪腰子和微微搏动着的猪心、暗红色的猪肝迅速补充了人体。
我心惊肉跳,生怕被面赤筋胀、吃得性起的生番们抓错咬一口,赶快往远处站站。
“文书官,请上我家做客!”村人每家杀猪都必来恭请,凡背手枪的官不论大小,一律请到。
在果敢人厚道纯朴的乡风民俗中,对部队中的先生一类“先知先觉者”是很敬重的,于是本文书官就享有了孔夫子之尊,被化外之地的炎黄后裔们顶礼膜拜,菩萨般供来供去,营官们被冷落甚至被遗忘都可以,唯对我这小乌纱帽则非供不可,因为家家户户门楣两边供托节庆气氛的对联都要由我执笔,既然赐了主人家墨宝,不让管饭人家不高兴。于是我就一天到晚抬着支秃笔吃来吃去,终于把丛林荒途中朝思暮想的嘎嘎肉吃腻撑怕了一回。
替果敢老百姓写对联倒也不需要什么高深学问妙手文章,一寨子老小全是文盲,讨对联不过是应应景,图个新鲜吉利,没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毫不计较文笔水平和雅俗内容。我们知青这代人是从荒唐可笑的年代中厮混过来的,为了摘掉臭不可闻的小知识分子帽,可谓煞费苦心。我花九年时间和苦功,才初识几个汉字,连这点肤浅本钱都倒吐在荒边大漠了,头脑里只有至高无上的工农兵形象,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洗心革面,已经革得只认识血淋淋的阶级斗争和枪杆子。可是,没承想流落到异国他乡,我和中华文化还有挠心烧肝的不解之缘,每天写方块字居然是我的本职工作。因为要涂抹一大堆红红绿绿的革命标语口号四外张贴,老百姓也就趁机抬着红纸来讨字。于是我大做顺水人情,即兴涂鸦,随心所欲,老董沟附近几个村寨家家大门两边,顿时挂满了我小学六年级水平的歪扭文笔,如:
“屋靠青山门朝阳,人映绿水稻花香。真好地方!”
“山后芙蓉(鸦片烟)飘异香,坝前牛马逐对欢。家口兴旺!” “男儿前线比豪壮,女子家中赛贤良。模范一双!”
“三千子弟兵滚弄挥戈,十万果敢民后方撑着。鱼水情多!” “昨天打仗披肝沥胆,今天杀猪茹毛饮旺(血)。满面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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